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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浮上 不怎么看消息

达克无差/疯狂冒险家的占卜准不准,在线等挺急的

 *双箭头前提,关于表白这件事

*三部时间线

*无差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格尔曼·斯帕罗!”

 

克莱恩甫一打开房门就听到这样一句激情洋溢的自信宣告从黄金梦想号的前甲板方向传来。

 

夜幕下黄金梦想号灯火通明,海风的咸腥味被一股油脂烤熟后的香气盖下去,卷着海盗们粗犷肆意的说笑声穿过这片海域。上百号人围着篝火坐了一圈,光荣归来的水手长站在人群中间,一边分神料理着篝火的火焰一边猛灌啤酒,大着嗓门重复道:“没有人,没有!”

 

“噢,你了解他什么呢?比如说格尔曼的内裤颜色?”“铁皮”挪揄地笑道。

 

一众海盗哄笑起来,方才意气风发的达尼兹在这金属摩擦般尖锐的、夹杂着几句下流话的说笑声里涨红了脸,火光映照下他的脸看上去像是卷毛狒狒屁股。咬牙切齿半天,这厮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思嘴硬说:“嘿,你别说,我就是知道!”

 

“铁皮”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做出一副暧昧姿态逗他:“听听这是什么话?达尼兹知道格尔曼·斯帕罗的内裤颜色!你们什么关系?”

 

“……”达尼兹表情扭曲的酝酿半天,终于回忆起了消化挑衅者魔药时的经验回击道:“你这么好奇格尔曼的内裤颜色?要不要我帮你把屁股拿刷子刷干净送到他房间去,你自个儿去问问?”

 

这回轮到“铁皮”成为众人的调侃对象了,一时间船上满是快活的空气。达尼兹脸上的涨红刚消了大半,一副甩着尾巴的自得姿态正喝着酒,就被接了“铁皮”的盘的“水桶”的问题给堵了回去:“所以格尔曼内裤什么颜色?达尼兹,你总不能吊大伙儿胃口不是?”

 

一时间附和声此起彼伏。达尼兹被金黄的液体给呛得直咳嗽,好半天缓了回来,脸还维持着咳嗽时憋红的状态说:“这…这有什么好问的?他嘛,不就是那些个黑的灰的……你们以为呢?纯白的?或者大花裤衩?”

 

克莱恩闻言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平日的个人卫生问题,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绝对没有一不小心让达尼兹洗过自己的内裤。那么除非这位知名水手长有些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他是不可能知道格尔曼·斯帕罗的内裤颜色的。当然,料他就算有这样的特殊癖好也没那个胆就是了。

 

……更何况,冒险家按了按头顶的礼帽,他有好几条纯白的内裤。

 

海盗们闻言一抖,一副浑身鸡皮疙瘩的样子。有个倒霉蛋强笑着调侃:“哈、哈哈,也是,疯狂冒险家跟个纯情处男似的穿白内裤,这事说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紧接着话头一转,“不过,我们的‘烈焰’先生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是穿的白内裤吧?”

 

克莱恩听着达尼兹在众人哄笑中竭力辩解道自己早已在红剧场摸爬滚打多年,面无表情的想:嗯,是个海盗就比我过得好是吗?纯情处男又怎样?谁没当过处男?一边想着克莱恩抬眼再看了看那个说话的倒霉蛋,看清了样子之后暗自在心里给他记上了一笔。那人笑着笑着又是身后一凉,不禁搂着膀子让达尼兹把火烧旺了些。

 

达尼兹颇为自如地探手在虚空中一撩,火苗自然而然地往上窜了窜。结果半路上突然一歪,往那倒霉蛋的方向扑了扑,惊得他手上的烤肉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达尼兹顶着对方吃人的目光颇为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而远处船体阴影下的冒险家挺直了腰杆自在地将手指按得啪啪作响。

 

“咳,总之,”达尼兹清了清嗓子,“了解格尔曼·斯帕罗,这件事绝对意义重大。你们想想,万一那个…疯子,哪天把主意打到了船长头上,提前掌握他的情报信息不就很重要了吗?”

 

“你的意思是船长对付不了那家伙?”登时有人不服。

 

“狗屎,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唔,你们想,知道了他的非凡能力啊神奇物品什么的,就…就算是我也能解决掉他!难道你们不想替船长排忧解难吗?”

 

闻言一众冰山中将后援会成员立马挺直腰杆。“花领结”轻咳一声,“那么,他有些什么非凡能力,你说说看?”

 

达尼兹眼睛翻上去背书似的啪啦啪啦地蹦:“变换容貌…”

 

“这我们都知道。”

 

涉及到非凡能力,克莱恩不能再假装没听到了。再怎么说非凡能力和神奇物品也是一个人行走在外的倚仗,更何况他本身的能力限制条件颇多。然而这时候动身却是晚了,与他同吃同住几十天的好室友此刻嘴巴动得飞快,老老实实地补充:“占卜…”

 

“占卜?”

 

达尼兹话音刚落,人群外的不远处就传来一句低沉但清晰的反问,冰块一样掉进人堆里,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风衣笔挺的冒险家慢慢从船体的阴影中信步走出,火光与黑影在他瘦削的面庞上扭曲地交织,那副礼貌得让人不适的笑容此时更显阴鸷。随着他皮鞋跟有节奏地落下,格尔曼·斯帕罗微笑着一字一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狗屎!达尼兹几乎可以想象出格尔曼一声不吭在黑暗里听下整段对话地模样,一边毛骨悚然一边又表情扭曲地堆起笑容道:“呃……啊,是这样!有个家伙想占卜,咱们在给他推荐擅长占卜的非凡者。”

 

围成一圈的海盗非常配合的又张开嘴叽哩哇啦地交谈占卜经验。克莱恩看着这熟练的变脸技巧简直想为冰山中将扶额,不知道这群“学生”是被老师撞见过多少次集体违纪事件才能练就这样一番默契。等人群慢慢又安静下来,克莱恩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谁要占卜?”

 

鸦雀无声。沉默缓慢地在时间中流动,半晌过后,那位相貌出众的“花领结”诚恳地回答:“达尼兹。”

 

达尼兹险些呲牙咧嘴地冲他骂上一句小白脸。

 

在心里咒骂“花领结”几个来回之后,达尼兹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变相地拖延时间。作为一个非常了解格尔曼·斯帕罗的出色实习情报猎人,他相当清楚这位疯狂冒险家并没有十足的耐心,赶忙表情扭曲地回答:“对,就是我。”

 

“要占卜什么?”

 

话音一落人群里马上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喊道:“他想占卜今晚表白能不能成功!”

 

达尼兹的脸再次在起哄声中红成了狒狒屁股。

 

这群狗娘养的狗屎!他暗自咬牙切齿,冷不丁收到格尔曼面无表情地一瞥,心顿时凉了大半,恹恹地点点头。冒险家很快朝这边走过来,风衣衣摆在风里扬成一个圆满的弧度。达尼兹愣愣着抬头看着面容冷峻的男人走过来,心里却出神地想着今天晚上的海风有点冷。直到一只套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到他面前,他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醒转,下意识地把手交给了格尔曼·斯帕罗。

 

克莱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抽动,无言地低头看着傻愣着的金发海盗,埋汰起那位写下诸多勇者拯救公主的童话故事的穿越者前辈。但谁能想到一个海盗也有做公主被勇者拯救的梦的时候呢?还是说因第斯小孩都被这种浪漫故事荼毒成这样了?他按下吐槽的冲动,补充道:“给我一枚金币。”

 

达尼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的姿势有多么尴尬。他触电似的飞快收回手,欲盖弥彰地往四下看了看,却撞上了无数黏在自己和格尔曼·斯帕罗身上的意味复杂的目光,只好埋下头装作专心翻找金币。收到金币后格尔曼没再给达尼兹成为被拯救的公主的机会,点点头将金币用大拇指和食指夹住,一收一弹,那枚金币便垂直向夜空飞了出去,在篝火映照下化为一抹流光,又乖乖落回冒险家的掌心。全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一枚小小的硬币上来,尽管——尽管当然没人觉得一个小小的水手长会俘获冰山中将的芳心,但关心一下情敌的状况,是人类的本能。格尔曼视众人若无物,垂下眼睛对着那正对着他露出严肃笑容的国王头像陷入了沉默。

 

正面朝上。

 

然而他抬头时说出口的却是:“反面。”

 

紧绷的气氛顿时松下了那根弦,海盗们小声的交谈声又低低地响起来,只剩达尼兹愣愣地握着空掉的酒杯眼睛盯着格尔曼·斯帕罗背后的虚空,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有人叫嚷着:“达尼兹,你没闻到烤肉焦掉的味道吗?”他才又回过神来,有些手忙脚乱的调整着火候。等手上的活消停下来,他半侧过脸叫住格尔曼,迟疑了一会儿说:“唔……你要不要也来吃点烤肉?”

 

克莱恩看了一眼在火光中发出金黄光泽的烤肉,想起了日益松弛的肚子,颇为决绝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船舱。达尼兹盯着那个冷酷离去的背影看了看,想说什么似的张了张口,最后终归是什么也没有说。

 

躺回了床上克莱恩却久久不能入睡,窗外海盗们的欢呼浪潮一般拍过来,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却满是声色犬马光怪陆离,最后一帧画面停留在海盗被垂颓下来的焦黄发丝挡住的,看不太清楚的深蓝色眼睛。为什么要说出相反的结果呢?克莱恩抱着被子辗转反侧。他事后有无数种解释:避免在场的一众冰山中将应援会会员心态崩掉也好、怀疑冰山中将有反占卜的布置也好,他可以解释得头头是道,但他知道,不是这样。人在面对出乎意料的情况时反应总是出自本能,他也是如此罢了。本能地不希望达尼兹收获肯定的答案。克莱恩翻来覆去地想那双湿润的映着火光的眼睛,想象他当时的心境,想象他的怅然与失落,一时间愈发地心烦意乱起来,索性在床上滚了几圈。在床板的嘎吱作响中他突然察觉到一阵克制拘谨的敲门声,灵性直觉立马为他勾勒出门外的画面:刚才令他辗转反侧的主人翁此刻正犹豫地缩回了敲门的手,在门外左右反复踱着步子。克莱恩下意识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外边通天的吵闹声已经淡了下去,他这一个动作让床板不堪重负地嘎吱呻吟一声,成功地钻进了门外人的耳朵,脚步声应声一顿。达尼兹再抬头时发现眼前的房门已经被无声地打开来,平日总是正装笔挺的疯狂冒险家此刻只是在颇为凌乱的衬衫外边披上了件风衣,平时被发胶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额发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达尼兹视线一路下移到格尔曼大开着的领口,盯着那一大片有些苍白的皮肤愣了神,随后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清了清嗓子,“咳…呃,打扰你睡觉了?”

 

废话。克莱恩颇为埋怨,就是因为你,我才一直睡不着。

 

“有事?”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后被人设过滤得只剩了这么一句。

 

“就是……关于那个占卜结果,”达尼兹说,“我在想……当时占卜的不是说‘今晚表白’吗?”

 

克莱恩听到这里渐渐有了点微妙的预感。不同于危险直觉,他琢磨了一下,那就像是一种普通人的料想行将得到肯定一样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的夜空已经隐隐变成了青灰色,冷冰冰的光逆着扑在达尼兹身上,却因为对方温暖的发色而显得暖和起来。天就要亮了,克莱恩想,他看着达尼兹开开合合的嘴唇,感觉自己的灵体在缓缓上升,马上就要脱离自己的身躯了。达尼兹在讲什么?他努力辨别着,不可置信地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可现在,天就要亮了,也许不能再算做‘晚上’了,所以我想试一试……表白。

 

“格、格尔曼,我还挺喜欢你的。”

 

再三确认了自己读出来的唇语没有问题之后,克莱恩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部流。他的脑袋活像一个熟透了的果实,一点点地向外散发着热量。

 

达尼兹结结巴巴地将这听上去有些勉为其难的表白台词说出口后,便低下头等待对方的反应。结果没过多久,他抬眼一看,得,格尔曼·斯帕罗摆着张标准臭脸砰地一下把门给他甩上了。

 

达尼兹:“……”

 

又过几秒,房间的门又被打开来,格尔曼想起来了似的,面无表情地说:“下船之前给你回复。”然后又给摔上了。

 

达尼兹一颗心在短短几秒中经历了大起大落,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他浑身没劲地往地上一瘫,靠着房门看着慢慢亮堂起来的天空发呆。而一扇房门之后,疯狂冒险家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克莱恩此时的思绪像在跑马,一会儿是上辈子玩过的恋爱游戏,一会儿是自己的财产数额实时状况。最后终于又跑回起点来,变成一句话:这居然是我两辈子以来头一回被人表白。

 

居然是被男人表白。

 

他盯着墙角发了会儿呆,突然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整顿了一下思绪:首先,周明瑞是个直男。他紧了紧拳头,没过一会儿又心痒痒地松开,心道:可周明瑞是直男关克莱恩·莫雷蒂什么事,克莱恩·莫雷蒂是个直男又关格尔曼·斯帕罗什么事?咬了咬牙,克莱恩起身直奔往镜前,上下审视了一下自个儿的模样,熟练地展现出了无面人的职业素养,飞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张口道:“我同意了。”

 

镜子里的格尔曼·斯帕罗与镜子前的克莱恩大眼瞪小眼。半晌克莱恩泄了气:不行不行,这样也太尴尬了……

 

……直接把达尼兹逮过来亲?不行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不行,这好像上辈子的三流言情小说……

 

在镜前搔首弄姿了半天克莱恩也没得到个结果,最后索性心一横,理一理衣服就往门边走去。伸手一扭门把手,刚想说怎么外边没人,低头一看就看到金发海盗靠着门直接栽到在了地上,狼狈地站起了身来。

 

“……”克莱恩被这一出整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打好的腹稿通通被抛在了脑后,但嘴巴都张开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道:“我想吃烤肉了。”

 

达尼兹辛辛苦苦煎熬半天等来这么一句,不由得重复了一遍,“啊?”

 

克莱恩一边在心里边掌自己的嘴一边随口圆道:“我的占卜一向很灵验,我想,一顿烤肉作为报酬并不昂贵。”

 

达尼兹闻言挠着脑袋忙不迭地答应,转身就领着格尔曼往前甲板走。走着走着脚步一顿,反应过来似的问:“那、那这次,也灵验了吗?”

 

背后传来一声低笑:“你觉得呢?”

 

海盗的身影一僵,旋即又春水一般活了过来,脚步轻快地继续往前。在前甲板满地杯盘狼藉之中,达尼兹殷勤地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和格尔曼坐下,不用多说地挑了冒险家钟爱的甜味烤肉酱。不得不说,克莱恩看了看忙活着的达尼兹,心中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如果达尼兹真的有在认真留意,也许他真的会成为最了解我的人。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将明未明的天空,日光勾勒出云卷云舒,黄金梦想号破开风浪一路往前,带着点腥味的海风呼啸着涌过来。有点冷,但是——

 

“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

 

正在忙活的达尼兹闻言浑身一僵。

 

“那么,你了解我多少呢?”

 

棕黑的眼睛对上深蓝的眼睛。达尼兹放弃了似的摊开手:“我有一个本子……从刚接触到你开始,我就开始记了。”

 

说完试探性地看了看格尔曼的神色,看对方面无表情毫无波动的样子咬了咬牙,伸手往怀里一摸,掏出个卷了边的厚本子说:“……都在这里了。”

 

一副充公就义的模样。

 

克莱恩觉得好笑,面上却没什么表示地伸手将那个本子推回去。对上海盗战战兢兢以为会被挫骨扬灰封口的表情,最后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解释道:

 

“不急,等你记完一个本子再说。”

 

——以后还有很多路要走。

 

他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天就要亮了,夜里的海风很冷,但白天晒着阳光却是温暖的。

 

 

 

Fin.

 

 

*后来达尼兹知道了,格尔曼·斯帕罗不仅穿白内裤,还有一条据说是家乡传统的图个吉利兆头的红裤衩。

*其实当时那个本子已经记完了。达尼兹什么都写,从格尔曼的饮食起居到正经情报,不知不觉间就写了很多。但是总还是写不完的,写完一本换一本,最后成了一种习惯。想格尔曼的时候就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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