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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浮上 不怎么看消息

白造红/Kill me heal me

*提问箱点文,战损梗

 

所罗门帝国那位梅迪奇大人怕疼——这事在贵族里广为流传。

 

怎么个怕疼法呢?各大版本漫天飞。有说梅迪奇肚子给人捅穿了哇哇哭的,有说梅迪奇脸上划了个口子眼泪汪汪把罪魁祸首烧成灰的,有说梅迪奇小时候被狗咬过的……是真是假,长了脑子的人都知道;但这阻止不了他们的津津乐道,你知道,天使家族不是个个都是非凡世界的大人物,不是谁都有忙不完的事。口口相传,添油加醋,到后来这事早就面目全非了。后来传到本尊耳朵里,得,最后参与谣言传播的人都怕疼了。

 

但这事是怎么传出来的?总还是有人提出疑问。猎人途径的非凡者个个都是正面战斗,皮肉伤总该是见怪不怪的了,更别提人家序列一的天使之王了。可惜到最后也没人找出那个罪魁祸首,吃了大亏的贵族子弟们有的痛改前非,也有的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买通了梅迪奇家族的佣人,众人重金之下果然有收获:这位天使之王,身上有很多伤疤。

 

这可是件怪事。不说有专门强化肉体强度的猎人途径,就算是什么观众途径对肉体的强化也足够支撑肉体自愈。这事游手好闲的贵族子弟们有话语权,成天在外潇洒,身上出现些意味暧昧的青紫痕迹可无法避免,要是被家里长辈眼尖看着了,完了,免不了一阵说教。就为这也有不少浪荡哥儿们选择提升序列强化肉体,免得身上留下纵情声色的把柄。所以,这位天使之王是怎么回事?有人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有那方面的癖好,留点疤比较有氛围?这么一说众人大惊,砸吧砸吧又觉得有理,于是惊堂木一拍,结案了。

 

不过出于之前的教训,这回的惊天秘闻没有大肆传播开来。不过总是在传播的,有个落魄男爵听说了,扶了扶单片眼镜,跑去给一个打扮得普普通通的金发神父说了这事:听说梅迪奇喜欢那种事。金发的神父眼神清澈,配合地露出微笑说:这我倒是没听说过。男爵就继续说了:好像是在身上留了很多疤。他那体质,不能吧?而神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听说你很怕疼。”

 

等到对梅迪奇大人的种种揣测都被时间掩埋,等到当年传播谣言的那群贵族子弟都成了黄土一抔,等到所罗门帝国变成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又再度分裂,在图铎灯光明亮的执政厅堂,戴着单片眼镜的瘦削男人冲着奄奄一息的战争之红咧开嘴笑起来。

 

已成过去时的天使之王梅迪奇毫不客气地用笑容反击:“小乌鸦啊,从所罗门那时候就躲在贵族里面了吗?藏在随便哪个落魄贵族身上?畏畏缩缩的,是怕大贵族的衣服太重压垮了你那小身板吗?”

 

“……”阿蒙扶了扶眼镜,笑容不减,“看来你果真有那种癖好,非凡特性都快析出了还这么能说。”

 

梅迪奇楞了楞才反应过来阿蒙的意思,旋即笑起来:“你懂什么?”

 

因为喉咙中含着血,梅迪奇的笑声听上去沙哑生涩,回响在空旷的厅堂里,有一点英雄末路的凄凉意味。阿蒙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留下一句:“我想你现在的笑声更像乌鸦。”

 

笑声随着最后一个人影的离去而慢慢黯淡了下去。梅迪奇可以看见自己被洞穿的胸口慢慢有红得发黑的金属慢慢析出,就像他的生命一样慢慢流失着。再抬头时他对上了一双清澈的蓝眼睛,在华丽吊灯的映照下蒙着一层温柔的光,梅迪奇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千疮百孔的自己。

 

似是故人来。

 

“疼吗?”

 

有人问他。

 

梅迪奇楞登着看着那双眼睛,好半天才从嘴里风马牛不相及地漏出一句:“……主?是您吗,主?”被死亡追逐的天使之王流水一样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我是不是就快死了?居然还能再见到您,死前幻觉吗?可这已经有上千年没见到您了…我居然还能回想起您的样子…..”

 

他不能自抑地咳出血来,星星点点的红色溅到身前那人的白袍上,花一样盛开。生理性的眼泪模糊了梅迪奇的视线,在朦胧中他看见那人蹲下身来与他平视,依然固执地重复那个问题:“疼吗?”

 

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在太阳神遍地碎金的神国里,慈悲的神明抚过战争天使满是血污与灰尘的长发问道:“疼吗?”

 

风尘仆仆的天使——也许这个时候称呼他为将领更为合适——卸下了血迹斑斑的漆黑盔甲,赤裸着上半身单膝跪在神明面前,错开神明无垢的纯白衣摆,抬头笑着说:“小伤,马上就能好过来。您看——”他将手伸向神明,手指上密密麻麻的细碎割伤在阳光下缓缓愈合,“就像这样。”

 

神明垂下眼睛,却没有看那只有些冒犯地伸到自己面前的、仿佛想要触碰自己的手,将目光投在被半长红发遮掩的紧实后背,“梅迪奇,转过身去。”

 

“……是。”梅迪奇嘟嘟囔囔地转过身,“主,这看上去大概很吓人,但——您肯定明白的,自愈可以解决。”

 

斜十字形的狰狞伤口几乎横亘了男人整个后背,因为完全没有处理过,一个劲地被紧身的衣料捂住,有了些脓肿的趋势。半透明的液体裹着差不多凝固的红黑血液在肌肉的起伏处卡住,阳光下,这平时让人泛恶心的体液也因为熠熠生辉而变得美丽起来。

 

梅迪奇听到他的主叹了口气。“去准备些愈合伤口加速结痂的药。”神明吩咐不远处的侍者。梅迪奇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主,您这是?”而慈悲的神明体贴的牵起他因为血污而凝成一股一股的长发,随意地挽了个发髻,让那光裸的漂亮后背完全暴露出来,“不要太依赖非凡能力,梅迪奇。也许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失去这样的依仗。”

 

“那会是哪一天?”梅迪奇回过头笑了笑,“在主的庇护下,您的天使所向披靡。”

 

太阳神暗金色的发丝垂下来挡在眼前,逆着光时他的面容也并非绝对的神圣慈悲。梅迪奇看着他微微有些下垂的嘴角,心想,主有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人。紧接着他又为这不敬的暗骂起来:你这是对主的亵渎!但在暖烘烘的阳光下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一会儿想着:主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呢?是为了什么走上这条道路呢?直到背上突然有冰凉的触感一点,他才回过神来,为那份久未体会过的药剂的冰凉痛感吸了口冷气。

 

神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要动,忍一忍就好。”

 

膏体被细心地均匀涂抹在外翻地皮肉上,在药剂冰凉的温度与火辣的痛感中梅迪奇绷紧了背,却严格地遵守着“不要动”的指令。习惯了皮肉伤的战争天使很快适应了这份疼痛,在这其中他甚至能感受到隔着药膏的神的温热手指,划过他嶙峋欲飞的蝴蝶骨,划过他凹陷下去的背沟,一点一点地下滑,像是想要描摹出脊椎的形状一般,最后停在裤腰上方,距离臀沟仅一步之遥。这样的另类的抚摸给他带来一种隐秘的暧昧快感,在让人呲牙咧嘴的痛感中带来一点快慰,中和出难以言说的异样感。神明似是对这动作的暧昧意味毫无察觉,一手按住蝴蝶骨和锁骨,一手继续着上药的工作。在那个午后的阳光里梅迪奇感受到了太阳的温度。

 

“好了。”神明细细将药膏涂完后,看了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痂来的伤口,又一次问道:“疼吗?我可能并没有注意力度的轻重…上一次给别人上药,大概是很久之前了。”

 

梅迪奇身子僵了僵,半扭过头说:“不…不痛。我受惯伤了,大概痛觉神经早就麻木了吧啊哈哈哈哈…倒是麻烦您了。”随即他站起身来,侧过脸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背对着神明落荒而逃。神的后花园里刮起带着阳光温度的风,他在风里颇有些狼狈地想道:主啊,原谅我的不敬——在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年轻神子时,他无比庆幸自己下半身还穿着盔甲。

 

但你知道,有些冲动,天使之王也难以抑制。人之常情,是吧?

 

后背的十字伤口慢慢结痂又长成新肉,新添的伤痕零零碎碎地覆盖在上边,覆盖在天使之王紧实的肉体上。像当初那次一样的神明的恩赐并不常见,但在漫长的岁月里,梅迪奇逐渐养成了自己上药的习惯。不依靠血肉自愈,伤口总是会留下痕迹。但梅迪奇并不在意美观与否,他总是想着:下一次如果主问起来,我就给他看看这些伤痕——我谨遵他的教诲。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等到那一天,只好在无限寂寥的堕落神殿里,对着倒吊在十字架上的人影,沉默着一次又一次地独自舔舐伤口。

 

游手好闲的贵族们不懂,阿蒙也不懂。除了失去理智的太阳神,没有人再明白战争天使的执着。在胸口的奇异皇冠成形的时候,梅迪奇回答了眼前人的问题:

 

“不痛。”

 

他笑起来时,红色眼睛玻璃一样折射着来自千年前某个午后的阳光。

 

而眼前的男人将手轻轻盖上了逐渐失去温度的,曾经火焰一样燃烧过的男人的头顶。



fin.


不动脑子的短打,这应该是高考前的最后一篇造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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